迷蓝

Chapter 2

呼了口气，最后一针缝上，医生看了眼仪器，不是冰冷的一直线，耳朵还听到的那规律的声音，在这场和死神的比赛，这患者赢了。

「赢得漂亮。」

医生看了眼患者，心里暗自为他高兴，这人是少见的枪伤，子弹几乎是插着心脏而过，完全是九死一生的状态，能够把他从死神那抢回来，完全是奇迹。

踏出手术室，医生迫不及待想和家属分享这喜悦。在外头椅子上，只有一位年轻人待着，西装笔挺的，看起来像是位普通的上班族，但腰间系的枪枝，又明示他的不寻常。

警察，位阶高阶，这是里头病患的身份，眼前的年轻人，估计是他的同事，医生这般猜测的。

他如深沉的山脉般静静地坐着，那宽厚的背向前微微佝偻着，像被无形的重物压弯了脊梁，两只手撑在膝盖处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，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，微弱的红光在黑暗的长廊上一明一灭。

在沉寂里，香烟的烟雾缓缓地上升着，像酝酿着什么蠢蠢欲动的狰狞的兽。

年轻人抬起了头，在这动作之间，触动手中的菸，红光大亮，白色的烟卷被烧成黯淡的灰，轻轻地无声地掉落下来。

脸色比地上的灰还暗沉。

这人绝望的心情太过明显了，整个蔓延在他周围， 医生突然不知该说什么，也忘了该提醒对方，医院是禁止吸烟的。

「你等等！」

吼了三字，医生立刻转身快走回手术房，这时不需要语言了，眼见为凭比什么都重要。

「快！赶快把患者推出去！」

护士摸不透医生的想法，但还是听取他的话，将已经无大碍的患者推出手术室，在外头的年轻人看见了，站起身子，脚步不稳地走了过来，他沉默着，盯着眼前的患者，医生注意到，他在观察，观察患者脸上的呼吸器。

隔了许久，年轻人伸出手，轻轻地握住那患者，低垂着的头，让医生无法确定他是否流泪了，但隐约听到啜泣声，那紧握的手，交叠着不肯放开。

也许他们两不只是同事那么简单。

医生拍拍年轻人的肩膀，转身离去，踏踏的步声回荡着整个长廊。